Attributed to Luo Pin (1733-1799)

Ghost Amusements

Footnotes

Provenance:
Collection of Wang Zuxi (1858-1908)
Collection of Zhao Yunhe (1874-1955)
An important European private collection

羅聘（傳）　鬼趣圖　設色紙本　冊頁八開

（一）
款識：生即彈冠死脫帽，立服九原正年少。平頭奴子岌岌然，彼我易觀更相笑。君不見，主人衣服麗且都，其僕乃至寒無襦。主人黑頭僕赤體，粉墨慘澹丹青麄。爾何不作徐甲謝老子，但見鼻涕一尺困苦乞為奴，如此猶復乞為奴，鬼或有之人則無。兩峰羅聘。
藏印：老壑、秀水王氏鏤香閣惕安珍藏

（二）
款識：賈長頭、范長頭，冬烘先生死不休。其行次、且曲如，鉤凥益高腰可折。郎當郎當何處來，侏儒侏儒忽驚絕。眠蠶何瑟縮，承蜩何痀瘻。頂踵守三彭，膏肓逃二豎。且來相背淮陰侯，慎勿責頭秦子羽。兩峰道人醉筆。
藏印：老壑

（三）
款識：杖頭索索飛紙錢，舉觴白眼無青天。大鬼昂藏小鬼伏，誰識吾公在壑谷。觥船一棹不負公，醉鄉捷徑泥犁通。遊魂為變莫須有，糟魄之義將毋同。劉伶墳上土花紫，日飲亡何餒而已。生前骨醉鴆鳥媒，死後腥聞鮑魚市。若使黃泉化酒泉，酒星在地不在天。餔糟啜醨亦大快，初三初四殊欣然。兩峰道人羅聘戲筆。
藏印：老壑

（四）
款識：一尺之面七尺軀，且為老僧立斯須。適從何來遽集此，風毛雨血長不死。海山蒼蒼江冥冥，巖樹深黑龕鐙青。赤郭八百馗九首，賜之鴟夷走以脛。奇奇恠恠，千秋萬歲。休揶揄，常娬媚。防風之骨耶？僑如之魄耶？吳道子之筆耶？兩峰于焦山僧舍所見，偶一圖之。
藏印：老壑

（五）
款識：腦不伏而監，腹不坦而張。放下臭皮囊，收還食肉相。丁男壬女何因緣，橫自陳兮君之前。翻手作雲覆手雨，昨日流鶯今日蟬。莊列寓言十之九，至此圖窮見匕首。朝生暮死萬蜉蝣，天荒地老雙骷髏。上有烏鳶下有蟻，神仙小影英雄記。死灰槁木不直錢，衹漆其頭以為飲器。兩峰羅聘畫于香葉竹堂並題。
藏印：老壑

（六）
款識：烏之雌雄，馬之牝牡。任團是何蟲豸？董龍是何雞狗？亦復形影贈答，魂魄邂逅。是耶？非耶？嘉耦怨耦，不知有天高地厚，但知有天長地久。五百羅漢，降龍伏虎，不能為之守。十八地獄，牛頭馬面，不能為之走。此是婁豬艾豭逋逃藪，過去未來現在三不朽。但願雙雙一回首，白衣冠者出其右。吁嗟乎，鬼死為聻有時有。聘。
藏印：老壑

（七）
款識：忽然公子彭生見，狹路相逢逸其半。雌雄撲簌難具詳，或者李洛姬肚徐妃妝。此腹何所有？陳陳太倉積。彼體何所無？砉砉巨靈臂。乃知奇醜莫如鬼，三斗爛腸尺八腿。對影聞聲定可憐，噬臍割臂相周旋。羅聘。
藏印：老壑

（八）
款識：倉頡造字天雨粟，有粟不食鬼夜哭。漆城蕩蕩十八重，賞雨何曾有茆屋。淒涼羅刹閻浮提，況乃代瓦無油衣。天雨雨人濯骸骨，地雨雨鬼洗魂魄。一鬼驚而馳，眾鬼濕及之。復有一鬼撐破徹，毋亦傾葢稱相知。問鬼往復何所役，平生能著幾兩屐。今雨舊雨徒彷徨，行屍走肉，不見閻摩王。聘。
邊跋：兩峰道人鬼趣圖冊。老壑藏。
藏印：老壑

來源：
王祖錫（1858-1908）舊藏
趙雲壑（1874-1955）舊藏
歐洲重要私人收藏

註：羅聘（1733-1799）字遯夫，號兩峰，別號花之寺僧、金牛山人、衣運道人、蓼州漁父，祖籍安徽歙縣呈坎，其先輩遷居揚州，師從金農，為「揚州八怪」之一。此冊〈鬼趣圖〉共八幀，每幀有羅聘的題識，以詩文描述筆下形態怪異的鬼怪。羅聘一生所作〈鬼趣圖〉甚多，據說他「眼有慧光，洞知鬼物。」紀昀《閱微草堂筆記》有稱：「揚州羅兩峰，目能視鬼......所畫〈鬼趣圖〉，頗疑其以意造作。」羅聘也有詩云：「我豈具慧眼，惡趣偏能睹。」其實，他以「鬼」入畫，多是受佛教信仰的緣故。 《正信錄》為羅聘晚年的著作，此書分上下兩卷，上卷以佛教觀點闡釋自身的人文情懷，所談為佛教相關的天堂、地獄、輪迴、報應等內容。下卷論證佛教與儒學的關係，極力調和儒與佛。此書有《鬼神》和《鬼》兩章，羅聘闡釋了他的鬼神觀。總之，羅聘所畫〈鬼趣圖〉是一種覺悟或修行，以鬼的角度揭示應如何做人。此冊鈐有「秀水王氏鏤香閣惕安珍藏」，為清代王祖錫的鑑藏印。此外，趙雲壑題有：「兩峰道人鬼趣圖冊，老壑藏」，並於每幀鈐「老壑」一印。